页岩气狂欢与乡下人悲歌

新华社北京11月4日电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电视剧《贝弗利的乡下人》风靡美国，讲述一个美国农村家庭因为自家地里发现石油而一夜暴富，搬到洛杉矶富人区贝弗利山后，在上流社会闹出连篇笑话。

过去20年，水力压裂法引发页岩气革命，一些美国人通过把地租给钻探商而同样大发横财。然而，资本和油气企业在这场狂欢中赚得盆满钵满，水力压裂法开采引发的环境和健康问题却由更多“乡下人”承受。

今年美国总统大选，为争夺“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共和、民主两党围绕是否禁止水力压裂法开采大做文章。党争之下，页岩气成了一枚牟取政治私利的棋子。

2021年11月23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一辆货车从白宫附近驶过。新华社发（沈霆摄）

页岩气“淘金热”持续，环境健康风险不减

在宾州莱科明县人口稀少的小镇科根站，不少当地居民认为主张禁止水力压裂法开采的环保人士是“一群疯子”，“完全不清楚农村价值观”。

水力压裂法是把化学物质与大量水、泥沙的混合物用高压注入地层深处，压裂岩层构造，从而释放出天然气或石油。支持者认为这样开采的天然气可以取代燃煤，更加环保且有利于能源自主；反对者认为水力压裂法会造成环保和健康等问题。

支持和反对禁止水力压裂法的双方通常对应民主、共和两党政策主张。民主党曾一度以绿色环保政策、应对气候变化为口号反对页岩气开采，共和党则支持传统油气能源。

特朗普号称美国油气“头号推销员”，多次在竞选集会上高呼“钻吧，宝贝，钻吧”，誓言提高化石燃料产量，废除拜登政府关键监管举措。

9月10日，特朗普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副总统哈里斯在宾州费城进行电视辩论时称，如果哈里斯当选将禁止水力压裂法、限制美国陆地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哈里斯当场反驳，称她不会禁止水力压裂法，且曾在参议院表决《通胀削减法案》时投出关键一票，为水力压裂法“开辟新的租约”。

这番话让哈里斯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感到惊讶。她长期支持“绿色新政”，担任加利福尼亚州总检察长期间曾让大型石油企业为污染作出巨额赔偿。上届总统选举党内预选阶段，哈里斯和左翼民主党人沃伦、桑德斯都明确表示支持禁止水力压裂法，但被拜登选为竞选搭档后就闭口不提此事。

特朗普阵营因而批评哈里斯是“墙头草”。共和党方面认为，哈里斯立场变化，表明她试图在支持应对气候变化的选民和油气行业支持者之间求得平衡。如果不支持水力压裂法，就无法赢得宾州这个关键“摇摆州”。

事实上，共和、民主两党都是水力压裂法的受益者。美国页岩气革命始自共和党的小布什执政后期，钻井数量在民主党的奥巴马执政期间达到峰值。页岩气、页岩油产量激增，美国不但实现能源自主，还成为世界最大油气生产国，并试图借助液化天然气出口掌握全球市场定价权。拜登政府还利用欧盟在2022年乌克兰危机全面升级后制裁俄罗斯能源部门之机，把欧盟对俄能源依赖转为对美依赖。

“伪命题”暴露虚伪，“铁锈带”难言复兴

美国媒体指出，现阶段，美国大部分油气钻探都是在私人土地上进行，这意味着即便哈里斯当选总统，也没有权力禁止宾州等地的水力压裂法开采，这只能由国会立法才能实现。事实上，国会不可能通过这样的法案。

有观点认为，水力压裂法禁止与否，堪称一个“伪命题”，却被炒作成总统选举的焦点议题，显示两党更多从选举政治出发，把一些经济民生议题政治化，更多是为了追求选票。

近期民调显示，宾州选民在水力压裂法议题上依旧分裂，但普遍支持加强环保监管。页岩气开采似乎让一些凋敝的“铁锈带”村镇看到复兴的希望。但根据美国左翼智库俄亥俄河谷研究所近期一份报告，在阿巴拉契亚山区，页岩气开采村镇的经济发展水平，相比那些不依赖页岩气开采的村镇，反而表现更差。

页岩气开采带来的经济利益也没有油气利益集团说的那么丰厚。后者号称为宾州提供12.3万个蓝领和白领就业岗位，是算上整条供应链的间接就业。据专业媒体估算，直接就业岗位只有1.7万个左右，远低于建筑业和制造业。特朗普竞选搭档万斯在其成名作《乡下人的悲歌》中所描述的“铁锈带”种种衰败、颓废，没有也不会因为这场页岩气狂欢而迎来真正的改变。

(责编：林凡巽、Sun Z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