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12-15 06:50:57 来源: sp20241215
【到新时代新天地中去·湿地守护者】
“同学们,撤!”海水中,红树林下,大风骤起,潮浪涌来。一群下滩涂做调研的人,困在了海里。
“老师,周围植物太高,找不到方向!”慌乱中,学生们来不及放下手中设备、掏出手机查“指南针”,只能凭着直觉往岸边走。
太迟了,涨潮时间比预计的来得早。滩涂泥泞,滩泥没到大腿根,大家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蹒跚。
没有退路了,只能爬到树上。“等退潮了再走,大家安心在树上呀!”厦门大学环境与生态学院副教授朱旭东安慰大家。可谁都明白,退潮,那是深夜的事情了——大家不知道要在树上苦等多久!
朱旭东今天仍记得四年前的这个夜晚,福建漳州漳江口,海风凛冽,七八个湿地研究者,如同一群在红树枝头歇息的白鹭。学生们说:“老师,这个工作很酷!”
“呵护自然的纯粹追求,躬行大地的科研精神,总是动人的。”那一晚满天的星光,在朱旭东湿润的眼眶里闪烁了很久。
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加入《湿地公约》,湿地生态的相关研究和保护工作步入新阶段。30多年里,太多有志青年投身“保护地球之肾”的行列,将青春的动人音符,融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恢宏乐章。
1.熬时间,也争时间
漳江口红树林里,高耸的通量塔宛如烽火台,它们是观测环境的科学利器,可以把红树林碳通量、气象数据等“情报”收集后迅速传送给科学工作者,为开展红树林保护、修复和管理提供依据。
“15年交情!这座塔今年有15岁了,和我的科研生涯同龄。”向记者介绍时,朱旭东口中的通量塔仿佛一位挚友。2008年朱旭东到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读研时,厦门大学漳江口红树林湿地生态站建造了通量塔。那时人们已意识到,作为具有强大生态功能的滨海湿地,红树林生态系统面临着全球性的面积锐减和功能退化等问题。
“15年,在观察生态的研究里,很短暂。”朱旭东和同行要解决湿地生态的问题,不得不依赖于长期的野外观测,“陪伴通量塔的时间可能是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生态保护非一日之功,一片林子的长期演变是什么样的,气候变化如何影响它的生态功能,这些问题都依赖保护湿地的科学工作者们在漫长的日子里潜心研究、耐心摸索。
“人能熬得过这钢铁架子吗?”记者问。
“有一天通量塔也许会被更先进的设备取代,但我们这些人,还会在这里,一代又一代。”朱旭东答道。
相比与漫长时间的对抗,神农架国家公园科学研究院工程师莫家勇面对的困难,几乎都在眼前。神农架大九湖湿地的保护与研究工作,“很多时候是争分夺秒的”。
今年夏天,相关部门要求他们在有限时间内完成泥炭资源调查。莫家勇和团队彻夜“补课”,学习相关新设备的操作,顶着雨季连日的降水,挺进湿地。
一根铁柱子有20斤重,大家扛着走,要走完130公顷的地方;下雨时,人在沼泽地中摸爬滚打,浑身湿泥,“能分辨出是人的,只有眼睛和张开嘴时的牙齿”;雨停了,黄蜂追着人叮,大家还要时刻警惕毒蛇的袭扰……团队没有丝毫迟疑,在比人高的植物丛中穿梭,在齐膝的泥中跋涉,一步一步探测,一点一点向调查目标迈进。
“我们早一天掌握泥炭资源状况,就能早一天采取保护措施。有什么理由不去抢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