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11-24 20:59:37 来源: sp20241124
站在老家的田埂上,放眼望去,周边上上下下的梯田,铺天盖地,满是金黄。水稻熟了,绿色的茎叶、黄澄澄的稻穗,虫鸣蛙叫,蜓飞蝶舞。微风轻抚,卷起层层稻浪,好一派田园风光。
我吮吸着田野里散发出的清香,陶醉在诗一般的稻海里。
“你回来了?”
忽听有人打招呼,刚转身,就与一股风撞个满怀,定眼一看,是表弟。
“刚下车呢。”我回答。
表弟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今年水稻长势不错,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中午到我家吃新米饭去!”
进城安家之后,好多年我都没有吃过农家新米饭了。那香喷喷的味道,甜丝丝的感觉,我还真是想得很。
小时候,每到春分时节,爷爷和父亲就起早贪黑,忙着平整秧田、浸泡谷种、播种施肥、育秧保暖。等到插秧时,田间就热闹起来了,年轻的小伙子们,往往相互之间比速度、比技术,看谁栽得快,看谁栽得好。随着几场夜雨,几天日照,几阵微风,几声鸟鸣,栽下的秧苗,由黄转青,由干瘦到茁壮,一天一个样,最终在田中挺立起来了。薅秧的时候,爷爷、父亲与家里的长辈们,个个拿着薅秧棍,在秧田里排成行。大家一面薅秧,一面由人领唱着随意编的“薅秧歌”,快乐极了!眼看着稻谷扬花、灌浆,再到低下沉甸甸的头,田野里弥漫着丰收的希望。
盼望着、盼望着,挞新稻谷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男人们腰间都扎着一条擦拭汗水的毛巾;妇女小孩手拿镰刀,也来助阵了。挞稻谷的男人两人一对,前后两组,一组在前面挞,一组在身后预备,轮流作业。他们双手将稻谷秆子摆弄成片状,对着拌桶内固定的“打谷架子”,反复用力向下摔打,不让稻谷在谷秆子上残留一粒。负责割稻谷的妇女与小孩们弯着腰,一股劲地割着。
表弟说,现在不同了,传统的农耕方式逐渐被淘汰,农民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了出来。限于川东地区的地理因素,大型机械虽施展不开手脚,小型机械还是能发挥作用的。除育秧、栽秧外,川东农民不用再薅秧了,更不用在烈日下割稻谷了!收割、输送、脱粒和清选,收割机一次就能完成。
看着表弟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再放眼那连片的金黄,我深受感染:是啊,时代发展了,农民的日子也好过了,那种“汗滴禾下土”、烈日欲把种田人烤焦的光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表弟媳烹饪手艺不赖,她弄了一大桌子菜,还摆了一瓶好酒。我不喝酒,对肉菜不感兴趣。唯一能吊起我胃口的,是她那架起柴火烧、用铁罐煮熟的新米饭。表弟见了,给我舀了满满一碗新米饭说:“表哥,你这么喜欢吃新米饭,今天吃个够!”
看着面前那珍珠般的新米饭,我往嘴里刨了一口,清香、柔软,而且还糍糯,香甜瞬间盈满了口腔!
表弟说,现在的米都来自杂交水稻,亩产至少都有一千斤,脱壳出来的大米,颗粒饱满,吃起来滋润可口。
小时候的农家新米饭,好吃!而今的农家新米饭,味道更鲜美!
《 人民日报 》( 2024年08月07日 19 版)
(责编:卫嘉、白宇)